今天是端午佳节，早上照例陪着妻子在市场采购，以备一周之需。经过花店的时候，相熟的老板跟我们打招呼。老板是云南人，在北京从事花卉生意已经十多年，一来二去我们也算是混了个脸熟。老板知道我是南方人，今天打完招呼后特意跟我说了一句：”大哥，今天新到了一点艾叶和菖蒲，给熟客留了一点，你要不要来一点。”瞬间我就像有一股电流流过全身的感觉，艾叶和菖蒲，好熟悉的名称，记忆里潜藏的一部分开始慢慢苏醒。

现在城市里面端武节气氛很淡，一说起端午节大家直接就想到了吃粽子和赛龙舟，以至于端午节的英文名字就叫Dragon Boat Festival，意为赛龙舟节。在我的家乡，荆湘交界，屈子故地，端午节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。艾叶和菖蒲在里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。

端午期间，家家门口挂满了艾草与菖蒲，“手执艾旗招百福，门悬蒲剑斩千邪”。一般会将艾草绑成一束，然后插在门楣上，或是在门楣两端分别插上几株艾草，并杂以菖蒲。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艾草和菖蒲的特有的香味。我个人更喜欢菖蒲的香味，带有一种水生植物的清香，沁人心脾，让人陶醉。

家里长辈会用艾草菖蒲蘸水，洒扫庭院，去蚊虫，驱五毒，以求家宅平安。早饭一般是味道很独特的艾叶煮白鸡蛋，那种味道太过于奇异，以至于我现在还能回忆起那种香味。

到了下午的时候，家家开始用艾叶菖蒲烧水，准备沐浴，以求一年身体健康，祛病退瘟，平平安安。幼时的我对于这个环节是又喜又惧。喜的是菖蒲的味道。惧的是沐浴用的艾叶菖蒲水一般都是滚烫的，用大号的木盆，一边洗一边加。端午的南方已经是骄阳似火，这种喜法就好似在火炉中桑拿，对于小孩子确实有点为难。洗完之后往往皮肤通红，一身大汗，不过汗里也带着艾叶菖蒲的味道。

雄黄酒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，一般都是本地自酿的粮食酒，头几天家里长辈将本地雄黄研成细粉，撒一点到酒里，端午节当天饮用。雄黄酒口感非常特殊，以至于年幼的我认为白娘子修仙不完全，连雄黄酒这么浓烈的口感都尝不出来，所以被许仙给暗算了，干了一大杯。

花店老板的艾叶和菖蒲看上去都很新鲜，包装的很漂亮。但是经过长途运输，已经没有了它们特有的香味，那种让我沉醉的香味。或许那就是故乡的味道。